像风样颂读吐鲁番
（外二章）■郑立（重庆）
时间:2024年03月11日
来源:吐鲁番日报
吐鲁番，一部煌然的历史巨著。
盈耳的风语，铺展怒放的火洲。
海拔的凹地、历史的凹地、文明的凹地……所有过往，翻卷在欢叫的风里，沐浴在纯净的阳光中。
撩心的尘沙、葱翠的绿树、低漫的浅草、悠散的驼马，掩入高昌乐舞、纳孜库姆舞的旋乐……一半矮进地下的平房顶上，一群蹦跶的雀鸟，跃动在流光的细节。
像风一样颂读吐鲁番，每一页都是热望。
哈密瓜打翻了心头的糖罐，空旷的廊道流淌刀郎的弦音，买买提大叔的吆喝里粘着马奶子葡萄的甜，来自大漠戈壁的故事舒卷着云朵样的纱巾。
遗址、陵墓、壁画、岩窟……灰色的、土红的、褐黄的，都是岁月的色泽。这些被岁月炙烤，又被岁月铭记的沧桑，已是吐鲁番的金句。
艾丁湖、神泉、千泪泉……指引红尘的西行路，恍惚人间的驼铃声，已是感人肺腑的热词。
清越的晨钟暮鼓，黄土褐颜的砾石，清冽入骨的坎儿井水，从废墟中苏醒的传奇，已是吐鲁番的注释。
唯有风，经年累月地颂读，滋心润肺地颂读，几千年不眠不休地颂读。
吐鲁番，一座历史之城，一座不朽之城，一首文明的远歌，有了震古烁今的回响。
◎扣问火焰山
火焰山拥抱了吐鲁番？
吐鲁番拥抱了火焰山？
谁安放了内心的宁谧？
一百余公里燃烧的炽热？
炎火洪荒的山脊，光焰凝聚的波涛，芭蕉扇下的幻境？
实在太不寻常了。雕镂搜剔的黑、烟云缭绕的红、刀风修饰的梁、荒山秃岭的幻、寸草不生的梦……为这赤石燃烧的火焰？
红日蒸腾的梦呓，孤烟擎举的谶语，弯月勾勒的遐思，独不见飞鸟、虫蚁、草木、苔藓……那些残墙烽墩、废墟古堡、烽火狼烟，尖利在时光里；那些壮士铁骑、胡商贩客、长歌雄风，嘶啸在烟尘里。
十二个月亮的歌乐响起，迎迓旋转如风的婀娜。
十二木卡姆的弦音响起，洄澜勇猛如鹰的散板。
葡萄沟、桃儿沟、土峪沟、木头沟、吐峪沟、连木沁沟、苏伯沟、胜金口……遥远的时光，滋养这些响亮的名字。
火焰山，一句吐鲁番的金口诀。
◎芨芨草及其他
戈壁，大漠，芨芨草，天地的翕合？
红柳，驼刺，芨芨草，人间的风骨？
牛粪，马粪，芨芨草，新疆的三宝？
吐鲁番的芨芨草，草海连天，雪浪翻滚，细碎穗花，情如姐妹，亲如兄弟。
一只蝴蝶展翅芨芨草，撩拨满天曙色的宁静。
一只飞鸟落进芨芨草，迸溅一地阳光的回声。
不一样的风姿在飘逸，不一样的情感在润泽；一样真的容颜在颤动，一样美的风韵在萌生。
芨芨草抖落维吾尔族姑娘的笑声，在满大街奔跑，在戈壁滩奔跑，在甜蜜的梦境里奔跑，在锋锐的时光里奔跑……
牛、羊、马、驼咀嚼的亲热；帘、席、篮、筐闪动的温暖，何惧干旱、盐碱、火烧、刀割的命运，让一把芨芨帚荡尽了吐鲁番荒古的沉寂。
吐鲁番的芨芨草哟，缤纷的岁月摇响了风铃，四季的舞步炫入了画镜。
春色的气息催动神话的新芽，茎叶的情愫奔荡大地的深阔。
迎风摇曳的腰身抟出墨绿的夏毯，甘苦与共的凝眸漫入纯粹的苍苔。
一束束缨子是袒向秋风的勇毅，一根根柔杆是迎仰苦寒的欣悦，彼此佳话。
站在冬日陡崖、沟壑、乱石滩上的芨芨草，以迎风的微笑直指欲坠的苍穹。
吐鲁番的芨芨草温热了千古的英雄梦，所有的所有，都在飘逝的时空寻回了传奇，和那一声幽长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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