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赴水月居
水，从天上，往下倒
从启程的那一刻

所有的人，心急如焚
倾泻的水，加剧了火势

频繁的电话铃声
挽救不了导航的错误

我们翻过山，越过沟
穿过废弃的建筑工地

天上的水，地上的水
汇集成未知的险境

内心的探险——我们知晓
错过的，就要被绕回

雨终于停了。我们被簇拥于
久等的友人中央，像一轮月

我们甚至顾不得回头——
月亮，应该升起来了

◎七星岩的禾雀花
南国这个词，被一个明媚的上午
涂抹。岩峰中炸裂的玫红叶子花
临湖而生垂挂的红瓶刷
步道旁光秃树枝托举的悬铃木黄花
还有，站在枝头的火红木棉花

肇庆这个地名，这个上午，被一群诗人
抒情。溶洞中的连绵回音
崖刻边的诵读、沉思
湖边的合影，小径上的论诗
偌大的鱼群，也被引领，追随

七星岩这个词，当我无法表达
岔路口，一串垂挂的白花
拽住我。老藤开花
花如鸟雀。陌生
如久远的故人

南国，肇庆，七星岩
这些词，我想把它们
写成一首诗。那葳蕤的初见
——禾雀花，是新鲜的诗眼
你也可以叫它，白花油麻藤

◎引领
在七星岩，被南国的山水陶醉
恰如水中的鱼群，追随游人的脚步

在水月居，被水和月氤氲
水也是酒，月便是诗

在端州，被一块砚台迷惑
暗自揣摩笔锋运行的奥妙

在高要，被嘉拓智能的高科技震撼
对面宿舍楼阳台挂满的衣服，让一位诗人
回望20多年前的兄弟姐妹，甚至自己

这些，都比不上——
红灯亮时，开车的小雷开始读一首诗
之后，写出人生的第一首诗

比不上——目睹领受诗歌荣光的母亲
二十多岁儿子轻轻的一句——
妈，你教教我写诗吧

◎礼物
一束温馨的鲜花，慧泽桥边
捧送给那个青涩的女大学生

就在刚才，振华楼礼堂
她诵读了一首属于我的诗

声线的颤动，手指的微抖
似乎是，那首诗里两姐妹中的一个

更像是采访两姐妹的我
那个烈日炎炎、尘土飞扬的乡村巴扎

几个小时，丰厚的所得
让我惊喜，又愧疚、不安

——溢出的水，应该流向何处
这束花，或许能成为一件人生的礼物

送给理工学院就读的她，和遥远的她们
这份礼物，我早已领受

——十三年前，一个清冷而明媚的午后
在慕士塔格的仁慈和威严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