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在女性的光芒中
——读张映姝诗集《她·们》有感
时间:2024年06月06日
来源:吐鲁番日报
张映姝的诗集《她·们》是她创作领域的一次挑战，更是一次高难度的“跨栏”飞跃。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的植物诗歌写作长达数年，获过几个奖项，确立了她的诗坛地位。正如她在《后记》中所言：在同一题材的书写中，已经翻不出新花样；让我焦虑的是，对植物的长期关注、思考、表达，成为一种生活常态乃至写作定式。曾经鼓励她写下去的前辈、诗友，业已改变态度——不能一辈子写植物，要写写生活，写写生活中的人。
从熟悉的“跑道”转换赛道需要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和持续的耐力。三年多时间，诗集《她·们》的面世，无疑是她文学路上呱呱坠地的又一个“孩子”。
我有限的阅读里，南朝徐陵于公元6世纪辑成的《玉台新咏》是一部汉代至南梁的诗歌总集，也是第一部以女性为描写对象的诗歌总集，开创了女性爱情诗歌专集的先例。之后的历史长河里，写女性的诗歌灿若星河，不胜枚举，可多以歌颂爱情，抒发个人情感为主。一本诗集里去书写一百位不同的女性，这是罕见的，可以说，《她·们》是我迄今为止读到的第一本关注女性、以女性为书写对象的诗集，从这一点来说，具有开创性意义。
这本诗集具有以下几个特点：
第一是思想性。文学作品的思想性如何，是由作家的思想情感决定的。在文学创作过程中，无论是塑造形象还是对人性的挖掘，作家的思想情感无时无刻不融入其中。刘勰认为：“辞为肤根，志实骨髓。”对于文学作品来说，辞藻如同肌肉皮肤，思想内容才是骨髓。
这本诗集里，《恩德婆婆》《筑路军人的女人》《行走在人民中，生活里》《至上的赞美》《四道坝村的女支部书记》《塔克拉玛干沙漠探险纪念馆的讲解员》《巴扎老妪》（二）等篇什，张映姝把视角投向社会热点，不逃避，没有选择性失声，而是直面事件中的人。她的有些诗歌从诗句中能感受到作为一个有社会良知的知识分子的使命自觉，思想深处有正义的情怀，她不是代表个人，是替女性发声，是用诗歌唤醒人性的善良与慈悲。
诗作中还有将军的遗孀、军人的妻子、村党支部书记、驻村工作队队长等，她们无疑是时代的脊梁。读到《筑路军人的女人》时，我几度哽咽。不久前，我在南疆采访，在和静北山生态公园里，看到了众多筑路军人的事迹简介，他们牺牲时那么年轻。没有南疆公路的贯通，经济发展必然受到制约，百姓的幸福生活就会受到影响。可这背后以筑路军人的女人为代表的默默付出的女人何止一个，这是一个庞大的群体。张映姝关注到她们，不仅通过诗歌向她们表达敬意，更重要的是，她思想深处从没有忘记这些已被人淡忘的幕后的女人们。她的书写，把那段历史从尘封的记忆中打捞出来，让今天的我们不仅仅是缅怀为南疆铁路建设牺牲的军人，还有默默站在牺牲的人后面的女人们。她们应该走到幕前，被我们记住。这诗作就是她们的丰碑。
《至善的赞美》中的晓玉作为留子庙村驻村工作队第一书记兼队长，三年时间里带领村里的孩子读书，改变了一个村的精神面貌，孩子们亲切地喊她“书奶奶”。张映姝通过诗歌真实记录她们的生活和工作，哪怕是片段，也足以窥见当下人的思想情感流变过程，这些诗作我认为就是该作品思想性最好的体现。
第二是现代性。肯定个体的生命价值，主张思想观念的多元化，这是现代性的重要特征。
该诗集每首诗书写一位女性，包括老年女性、中年女性、青年女性甚至孩童，她们的人生境遇不同，职业各异，都是时代进程中的亲历者、建设者、见证者和书写者。张映姝走进了她们的生活工作场域，与她们面对面交流、倾听，在诗作中无一例外肯定了个人的生命价值。如《酿酒的女人》《在卫生间里作画的女人》《古桥客栈的女主人》《盲女推拿师》《唱“新疆花儿”的姐姐》等篇目，让读者看到一个个不向命运低头的女性形象。这些经历生活百种苦，顽强不屈、自立自强的女人，没有退缩，用个人的奋斗改写了自己和家人的命运。其中《盲女推拿师》《唱“新疆花儿”的姐姐》等十位女性的采访我陪同她前往，这些女性我是熟知的，但通过诗作，我又重新认识了她们。唱“新疆花儿”的王秀芳，从一个农民成为一名国家级非遗传承人，蜕变的过程是她对“新疆花儿”的无限热爱和执着追求。可以这么说，每一个活在当下的诗集中的女人都是勇敢者、担当者。张映姝书写了她们在时代进程中的悲欢离合、艰难困苦、喜乐幸福、成败荣辱等百味人生，像一部部电影生动展示给读者，令人久久难忘。
第三是丰富性。一百位女性，职业涉及农民、牧民、工人、编辑、公务员、手工业者、诗人、手艺人、老师、小商贩、企业家等；民族成分来讲有汉族、回族、哈萨克族、维吾尔族、塔塔尔族等；从年龄层面来讲，有耄耋老人，也有一岁多的幼童，更多的是年富力强处在人生最要紧和艰难的中年人。从诗歌手法上，既有叙事诗歌，也有抒情诗；有篇幅较长的诗作，也有短诗；形式多样，富有层次变化，体现了张映姝具有较强的诗歌驾驭能力，诗歌的完成度极高。每个女人既是一首诗，更是一本书，翻开便有收获。
整本诗集我是读出声音来的，且录下音频。顾不得吃饭，一口气读完。诗集《她·们》中的诗是一枚枚催泪弹，但凡读过的人，定会被某一枚“击中”，情不自禁落泪。她用尊重同理的情怀，用真诚饱满的笔触为读者呈现了新疆广袤大地上各行各业的优秀女性，全方位立体展示了时代女性的现实生活和精神风貌。她们是母亲、是妻子、是女儿、是媳妇、是我们自己。也再一次向世人诠释了，每一代妇女都会相信自己承受着一切从头开始的责任，也散发无限的女性力量。中华女性的美德沉浸在迥然不同人生的光芒中，皆在诗篇的字里行间熠熠生辉。由此来说，张映姝的这部诗集《她·们》无疑将成为诗坛传颂的又一部力作，也是她践行写生活、写生活中的人最好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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